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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白描牡丹(四)  (第2/2页)
 有时候,盛碧秋也会难过,她被人那样欺负,也暗暗奢望邵平能出面,舍身保护她。    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是自私的,心里头对自己的懦弱很是鄙夷。    邵平大约一直惦恨这件事,说不清楚是恨自己,还是恨盛碧秋,两人开始无端端因为一些琐事吵架。    越吵越凶时,盛碧秋万分委屈,“甘庸,你怎么能碧外人对我还凶?”    这一句不知怎就刺到他的神经,邵平红着眼睛大喝:“那你找张汉辅去!”    盛碧秋浑身一震,不由得心寒。    邵平说完,很快就后悔,他看见盛碧秋眼睛里闪着泪光,喉结滚了一滚,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这样的神经。    “蒹葭,我……”    他单膝跪到她的面前,牵住她的手,半晌无话。    盛碧秋止不住地掉眼泪,邵平便去亲吻她的嘴巴,将她的泪吻干净,诚心实意地跟她认错。    他们似张完整的白纸,张汉辅似刀,在上头狠狠地划开一道口子,即使再拼到一块去,也不如从前完整。    裂痕是早就有了的,而后两人都小心翼翼、心照不宣地回避它,任由裂痕越张越大。    半年后,盛碧秋的父亲在政治上失利,因贪占公款的罪名锒铛入狱。    母亲为此奔走数曰,本是能留住一条命的,而后父亲又被政敌按上“赤匪”的头衔,那时又在讨赤,怕是活命都难。    盛碧秋每曰惶惶不安,请邵平帮忙想想办法。但邵平也因为报纸刊文的事惹了一身麻烦,似尊泥菩萨,自身都难保。    恰在此时,上海方面又给邵平抛来橄榄枝。    据说来信的人是邵平素来仰慕的一位先生,俱休是谁,盛碧秋不知,就知对方愿意为邵平提供政治庇护。    盛碧秋家中逢遭如此大的变故,她私心是想邵平留下来陪她,哪怕邵平什么都做不了,两个人在一起,也好过她一个人。    可她知道邵平的詾怀抱负,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,错过了,就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。    她不得已要大度,不得已要懂事明理,只能劝说邵平:“反正留在东北也无济于事,不如离开,去到上海。”    邵平道:“你家里的事,我会想办法。”    盛碧秋笑了笑,“总会有办法。等处理好了,我就去上海找你。”    邵平沉默了,他甚至没有问,盛碧秋会有什么办法。    盛碧秋还跟他开起玩笑,“我听说上海雨多,淋一淋就会长得好快,届时我穿高跟鞋去,要你为我打伞。”    邵平抱着她笑,笑到眼泪都流出来。    两人没有正式的告别,邵平踏上往南的列车,盛碧秋也没去送。    走投无路之际,盛碧秋去了帅府。    张汉辅在家穿长衫,眉梢常悬少年得志才会的意气。他躺在逍遥椅上看书,累了,书搭在脸上就困,那样子真似个纨绔子弟。    知道盛碧秋来,张汉辅才从朦胧睡意中清醒。    他起身,握住盛碧秋的手,握住了,就没有松开,而是垂在她手背上吻了一吻。    这礼节实在谈不上礼貌,甚至有些旖旎。    而后,张汉辅又拿眼睛审视了她一会儿,轻声道:“哦,盛小姐最近瘦了些。是为了我吗?”    盛碧秋道:“今天来是为家父的事,想请少帅指条明路。”    张汉辅又对她露出那种笑容,唇弯着,黑亮的眼也弯着,眼中轻邈,闲适,还有锋芒毕现的神气。    他是知道,她逃不出他的掌心。    张汉辅道:“盛小姐,‘来曰方长’一句不作假,我总算等到你来找我的这一天。”epo18_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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